南华剑
第四章 往事如烟（旧版）

陆韵道:“到了第三天，教主的伤势已无大碍，可惜只能保住性命，无法根治。那天晚上，教主感觉受此大恩，无以为报，就答应了独孤异前辈的两个要求，第一，就是带着南华剑，逃到华山顶上，把剑交给独孤异前辈的弟子剑无邪。第二，就是要配合剑无邪把自己一生的剑法都传下去。”

“教主都一一答应了。可是教主的伤不好治，独孤异救治教主，也大耗功力。于是独孤异前辈的仇家趁机就找上门来，在中秋节这天杀死了独孤异前辈，这也就是为什么独孤异前辈提出着两个要求的原因。”

平以端和秦一居等众都明白了，平以端心想:“原来，独孤异前辈竟然于神火教教主有恩，这就难怪了，神火教要这么维护我们华山派。”转而又想:“那独孤异前辈竟然还有仇家，那是谁这么无耻，趁前辈内功大耗之时来行刺啊？”

几人坐着船，不一会，已经离神火教的大船很远了。

那少年见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又道:“行刺独孤异前辈的恶贼，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你们的华山派祖师爷剑无邪，此时还在华山顶上参悟独孤异前辈的武学，不知他师父独孤异已经被人杀死。行刺之人只是杀了独孤异，并未伤及旁人。秦氏悲痛欲绝，服毒自杀。教主早就在那天清晨，按照独孤异前辈的吩咐，带着剑逃到了华山顶上。”

秦一居道:“看来是独孤异前辈早就知道有人来行刺了。”陆韵道:“不错，此人无耻嚣张至极，在独孤异前辈救治好教主的当天，就在门上贴了字条，说要在三天后中秋节这天杀死独孤异前辈。独孤异前辈功力大损，本来以他的武学修为，半年之后或许能恢复全部功力。但此时刚治好教主身上的伤，他老人家大损功力，任凭到了哪里，那个行刺的人都能随便找到并杀了他。”

“独孤异前辈想，不如哪也不去，就死在这屋里，干干净净，一了百了。莫氏对他一片深情，也愿意追随于他。哎，行刺之人当真是恶毒至极。”说罢，少年合上折扇，收在背后，仰天长叹。

秦一居，阮阳子，思平子与众弟子听罢都是一惊，此事从未听到掌门人白长清说起过，今日听闻，才知晓了南华剑背后还有这样一段往事，都唏嘘不已。

那少年又道:“行刺之人真的找到了我们教主，并且追了上去，逼教主拿出南华剑。”

众人惊异万分，阮阳子问道:“难道那行刺之人有邪术，会算出独孤异前辈给贵教教主治伤，还会算出贵教教主会拿剑去找我们祖师吗?”

陆韵道:“我看那个人是有绝顶的轻功，潜伏在暗处，把独孤异前辈与我们教主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样他就可以知道独孤异前辈的状况，也就可以杀人了。”众人听罢无不骇然。

“后来我们教主命大，也是幸运之至，碰到剑无邪前辈正好下山来去给他师父独孤异一起过中秋。哎，谁曾想，独孤异前辈这么快就没了呢。”陆韵说到这不禁落下泪来，从袖中取出一块布拭泪，接着又说道:“剑无邪遇到行刺之人要杀教主，就仗义相救，跟刺杀独孤异的恶贼过了数招，那恶贼就自行遁去，踪影全无了。”

陆运摇起折扇，远望绵绵不绝的江水，和高低起伏的群山，不由得因追忆往事而感叹。听到行刺之人被剑无邪杀了，都高兴起来，也更增了几分对祖师剑无邪的景仰之情。

陆韵转身对众人道:“我们教主本不知道他怀中的就是《圣火九重》，因为这个是本无字书。”

众人无不称奇，思平子道:“无字书?那是怎么一回事呢?”陆韵道:“教主本是丐帮弟子，先前跟随他们帮主武志世，联合了衡山、泰山派和昆仑派，去攻打我们神火教。当时衡山派掌门千见明，泰山派掌门郭任杰和昆仑山掌门金无问，一同攻打我们神火教。他们把昆仑山派的道场作为回合点。我们教主无意间在昆仑山万虚谷瀑里面的洞中，找到了一本无字之书，就是圣火九重神功秘籍。教主还不知道，看这书藏在瀑布之中，就很奇怪，想带给丐帮帮主看看，于是就收在囊中。”

“听教主说，神火教战败了，抵不住各门派的围攻，情况很惨烈，到处是死去的教中兄弟。原来的教主苏九通和他夫人慕容珍也战死了，可怜了他未满一岁的儿子，却在战乱中不知去向，生死未卜。我们神火教也是这时候一阕不振”说罢，少年垂首，默然不语。

众人听罢，都不由得对那些围攻神火教的人痛恨不已，大觉不该，又对神火教深感同情。

陆韵继续道:“事后，我们教主玉景天在回中原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人乔装丐帮帮主，命令教主去送信给昆仑派人，信中说是有帮中要务要处理，先行离去。教主中计，去昆仑山的路上就被几个黑衣人追杀。”

不知不觉间，众人的船早已离神火教的大船相距甚远了。阮阳子问吴见顶道:“吴师侄，我们距尧客师兄的渡口还有多远?”吴见顶道:“再过一座山就到了。”阮阳子听罢，望向绵绵不绝的江水，心中既是欢喜，又是激动，道:“啊，这水流的太慢了，船划得也太慢了，这路程也太远了，真想早点见到我那个尧师兄啊。”众人听罢，都与阮阳子一样望向江水，思绪万千。

终于行过了一座山，一个小渡口远远的在船上看得到，岸上十几名白衣的华山弟子，还在岸上等着。平以端对师叔和师兄弟们说道:“我们到了，前面就是横船渡了，看，师父和同门都在等我们呢。”

众人都望去，不禁都高兴起来。秦一居、阮阳子和思平子各自都是有千万的言语要说，这一别就是三年，光是内心对师兄弟的友情就说不完，更何况这一路的见闻。

众人对着渡口喊:“师兄弟们，总算找到你们了！我们在这！”这一喊，尧客一行人都听到了，都向江上望去，只见各个都喜形于色，纷纷都下手中造竹排的活，走到岸边。

尧客一行都呼喊回应了。不一会，几只船就划到了渡口边，众人下船，尧客一行都上来迎接，同门互相拥簇，往日寂静的渡口，瞬间热闹了起来。

尧客对师弟们说:“各位师弟们，这一别三年，你们怎么找到这来的啊?”三个师弟都要说，秦一居当先道:“当然是路上听到人议论说南华剑被兴风岛四鬼拿去了。”阮阳子道:“我们又听到兴风岛四鬼要在桂林开比剑大会，于是我就奉师父之命向北寻访，路上听说南华剑在桂林，于是就南下过来了。”思平子道:“我寻到了苏州，后来听闻苏州的侠士们说，南华剑是在这里。”

尧客道:“看来还要感谢江湖上的各路英豪，要不是他们要争一把南华剑，我们也不会这么快找到剑的踪迹，也不会这么快就能重逢了。来，各位师弟们，我这有个从苗人那里拿来的米酒，相别这么长时间了，好久没有对酒当歌了。”

秦一居道:“哎，你那米酒怎抵得到这位贤弟的清酒啊，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神火教的月华神使陆韵，别看他年纪轻轻，武功可都在我们之上呢。”

尧客一听到神火教，不由得心生敌意。打量了一番陆韵，只见他穿着带有银丝流云滚边的丝绸白上衣，下着蚕丝制的白裳，手摇折扇，扇中画的是秋海棠花，旁边还有几行诗句，不知讲的是什么。“神火教人?为何你们会同他们在一起啊?”

阮阳子笑道:“师兄你不知道，我们华山派的祖师剑无邪，还有独孤异前辈，都救过神火教教主的命，现在神火教月华神使陆韵特来相助我们夺剑。”

尧客疑惑不解，道:“神火教在江湖上是邪教，作恶多端，多少江湖上的仁人义士死在神火教的手下。昆仑派的十转金刀宋恨风五年前被神火教中什么白虎宫的人用黑血毒毒死在苏州城。少林派的通性大师前年就被神火教的一个大头目叫什么来着……”尧客说不上来叫什么名字。

“日冕神使东方若曦。”陆韵道。

“对啊，就是那个大魔头，凭着自己歪门邪道的功夫，把通性大师这样的得道高僧，活生生打死，这真是……”尧客说到这，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话语去形容了，长袖一挥，转头不看陆韵，脸上写满了愤怒，看来已经要与陆韵划清界限了。

陆韵摇扇，道:“看来尧兄跟江湖上的那些没什么见识的人一样，都跟我们神火教过不去。既然你认为昆仑派的宋恨风和少林派的通性大师是我们神火教人杀的，我们神火教在你看来是邪魔外道，那你还是不上我们船的好，你我正邪不两立。何去何从，还是你自己看着办吧。”

思平子赶忙上前，劝尧客道:“师兄，不管人家是不是真的作恶多端，我们现在总是要船去五陵寨。眼下只有他们有船，而且他们教主，跟我们华山派还颇有渊源。”

尧客疑惑不已，问道:“有什么渊源啊？”

尧客就把独孤异前辈怎么救的神火教教主，祖师剑无邪怎么打跑了行刺独孤异的恶贼，全数说了。

尧客听罢，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在他的印象里，神火教就是邪教魔教，人人得而诛之，怎会想到，创造华山派武功的独孤异前辈和祖师剑无邪，竟然都救过神火教教主的命。

思平子道:“神火教的教主感到无以为报，就借此机会，让我们乘船船过去，不让其他夺剑的江湖人士过去，助我们夺剑，让我们乘坐他们的船，就是要报当年之恩啊。”

尧客呆了半晌，好像还没反应过来，问众师弟:“真的吗？”众人道:“那当然是真的了。”

陆韵笑道:“怎么，我们这些邪魔外道，就不能做点好事了吗？”

尧客这才明白，这些神火教人不是来为害众师兄弟的了，于是对着陆韵配礼，道:“先前不知，多有得罪啊。还望陆兄见谅。”

陆韵笑道:“还是上船去吧，你和徒弟们肯定都饿了，我们神火教的船有美酒菜肴，尽管吃喝。”

说到吃的，尧客和他的弟子们都觉得有些饿了，不禁期待起有些什么美酒佳肴了。毕竟都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还真没有好好吃上一顿呢。

众人都上了船。一条船上坐了三个华山弟子，陆韵和尧客以及他的师兄弟们坐一条船上，平以端和吴见顶跟着一位弟子上了一条船。

行了有四里的水路，众人来到了神火教的船下。除了吴见顶和平以端，其余的十六个弟子见到如此大船，都是震撼不已。

众人上了船，无不赞叹船身装修的恢宏大气，每一处木板，每一个梁柱，都是用是用石梓木作为原料建成，高大的五层楼房，据陆韵说，光是这楼，就有九十尺之高，再加上楼下这庞大的船身，整个船就有一百二十尺之高，长度有足足两百四十尺之长，可容纳千人。

“这本是我神火教人用作防御的战船，但近年教中势力甚微，许多神火教兄弟四散奔走，留着这战船又有何用？教主就用这艘船来帮助各位夺剑。”陆韵道。

尧客心想，神火教这些年真的是势力微弱，江湖上几乎听不到关于神火教的信息，看来这少年并没有骗我们，就算他真的在骗我们，以神火教现在的实力，他们也决讨不到分毫的好处。再说，今天陆韵说的那些往事，掌门白长清也曾说过祖师爷救过神火教教主，只是说的没陆韵这么详细，于是就不再怀疑陆韵了。

到了楼船的第一层，陆韵施礼道:“各位来了便是客，这第一层是给各位用餐的。除了一日三餐，各位有什么想吃的，随时都可以来找这的伙计，有求必应。”

于是，尧客众人都上了桌子，佩剑兵刃都放在身旁，伙计们上了酒，也给陆韵倒好了一杯。陆韵举杯敬酒，众人也都不推辞，开怀畅饮，喝完都称奇道:“这是什么酒，可真甜啊。”尧客品一口，也很奇怪，道:“这酒不辛不辣，没冲劲又不干喉咙，喝着甜蜜轻柔，闻上去好像在闻花香，这是什么酒啊。”

陆韵施礼后道:“这是岭南桂林一带苗人的米酒。”

尧客听罢更加不解，道:“这米酒我们之前在一个村寨里尝过，甜是甜，但也不失酒的辛辣，公子你的酒，全无辛辣的感觉，喝着比蜜都甜，也有说不出的香，这香不似花香却胜似花香，不似酒香却比酒香好上百倍，这与酒全然不同，倒像是特制的蜂蜜。”

陆韵笑道:“诸位华山的三位大侠喝了也是这说法，我初尝时也觉得奇怪。这是我在苗族村寨中找来的一位酿酒高手，让他为我们酿一酿这苗疆的美酒，他大展神技，将蜂蜜与几种花加在酒中，酿上了一个月，才出这么几坛。”

尧客笑道:“真是神人啊，酿出这么好的酒，我们久居中原，喝多了干喉咙烧心窝子的酒，今天终于来个好酒润润心肺，感觉五脏都焕然一新啊，哈哈哈。”

陆韵见尧客喜欢喝米酒，于是又叫人倒上。尧客又喝了一杯，啧啧称赞，忽然又脸色一变，很愧疚地道:“陆公子，这酒珍贵，你还是自己留着喝吧。你们总共就那么几坛酒，要都给我们喝了，我实在过意不去。”陆韵道:“尧兄和众位都是华山人，华山于我们神火教有恩，我们岂能不报啊。”

神火教对中原武林各路门派都当敌人，唯独对华山不下杀手，就是教主玉景天念在当年独孤异舍身相救。中原武林中，各门派都或多或少的被神火教中的高手重创过，或是被杀，唯独华山派没有人遇难，这不免让其他门派的人产生怀疑，认为华山派与魔教人是吃一碗饭的，都是串通一气。但华山八仙各个都正义凛然，见到魔教中人也兵戎相见，当然这是在其他人遇到魔教人袭击的时候。即使这样，魔教也没有向华山派下过手，想必这都是教主玉景天的意思了。

喝过酒，又有几个伙计端来了菜，有鸡有鱼，有牛有羊，青菜土豆，萝卜茄子，样样不少，食材简单，确是最复杂的烹饪翻炒方式，据陆韵介绍，这提鲜是用的酱汁、茱俞、花椒、生姜，样样不缺。收汁上，撒淀粉用以勾芡收汁，手法相当精妙。

众人吃好喝好，只觉得浑身是劲。毕竟很多天没有这样好好吃过饭喝过酒了，之前在村寨里吃的饼子米酒什么的，跟这些美味佳肴真的没法比。吴见顶拿起酒杯来到陆韵的身边，满脸堆笑道：“陆公子，在下敬你一杯。先前我们的那些过节，我实在过意不去，还是你陆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还拿出这样好的美味佳肴来招待我们，这就算敬你再多杯也不能补偿的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好了。”说罢，举起酒杯，示意陆韵干上一杯，陆韵只好举杯相迎。

“我看，不如你我结为兄弟，有你这样仗义的兄弟，是我陆韵之幸。往事还提它干什么呢。来，干！”平以端见了，急忙也拿起一杯酒来，道：“师兄，结拜可不能少了我啊。”

于是，三人燃香，面北而拜，从此结为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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