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长生
第一章 小二，上酒！（旧版）

是日。

三个的汉子自路的那一头走来，身后映衬出来的山景深翠沉默。

汉子个个头戴束发的黑帽，身穿干练劲装，面容都似刀劈斧削一般硬朗干练，脸上、身上也皆有纵横深浅老旧不同的道道伤疤，一人手提精钢剑，两人背负大环刀，风尘仆仆。三人看着前面的破落客栈便都依次踏过门槛，进入客栈当中。

客栈门前上挂一块牌匾，深刻三个掉漆大字——“客常留”。

客栈大堂中，三个汉子里唯一手里提剑的汉子四周打量了一圈，看到四周八九桌，只有边上松散三桌有人，便走向一另一边的角落，寻了张空桌，把剑往桌边一按，一屁股坐到凳上，扯开嗓子喊道：“小二，上酒！”。

其他两个汉子也依次在桌子两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刀也不卸，就那样直挺挺的背在身上。

“来嘞——”紧接着一声吆喝也从大堂和后厨隔帘的后面传了过来。接着就见一个含笑少年提着一个酒坛不紧不慢地向着三个汉子走了过来。

汉子的喊声当然也引来了其他客人的目光，当看到三个浑身的伤疤和装束后便都默然了，继续吃喝。

只见那应话少年皮肤微黄，生得却是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身穿麻布长衫，腰间一根布带紧扎贴身，腰旁还挂着个布袋，也不知道布袋里有什么。此外少年还用了一条碎布把脑后长发绑紧，额头两侧的刘海也随着他的走动向后方飘动。额下是一副剑眉星目。此刻正嘴角衔笑，整个给人的感觉便是跳脱又干练，矛盾又协调。特别是那对黑白分明眼眸内的瞳孔，深邃如渊，平静如潭，再配上那抹轻狂年少的笑意，就更是给人一种突兀的和谐感。

“怎的又是这幅装束？”那喊话汉子趁着少年弯腰给三人倒酒间隙，皱眉向少年低声问道。明显对于少年的穿着扮相有些不悦。

那少年明显是对于汉子的话语或是对汉子的态度已经习惯了，面色未变，仍是有条不紊倒着酒，笑脸不变的轻答：“古叔，这样方便舒服些。”

“仍是这般说话，”被称作古叔的汉子眉头还是没舒展开，不过说完后便是好似不想管那少年的作风问题了，两撇浓眉也就舒展开来，许是习惯了。接着又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向少年问道：“怎样？近日有没有什么特别消息？”

听到古叔的问话，少年也给三人倒好了酒，把手中的酒坛搁到了桌角上。缓缓摇头，看着汉子说道：“最近没听说什么特别的事情。那些路过的侠客个个都是高谈他们要去哪里，要去挑战哪些人云云。要不就是说些这大侠把哪家大侠给打杀了，血淋淋，太残忍了。”说到这里时少年顿了顿，虽然说着这些，但是少年还是表情平淡，看来自己简单的表达一下感慨，并不是内心想法。

少年又继续道：“那些途经的商家，最近也没听说哪家被剪了径，照样是行色匆匆，吃饭、投宿、启程，就这样。”说到这少年竟也一屁股坐在了空出来的一张凳子上，也没有些店小二的觉悟，笑道：“不过，最近路过的难民却是少了很多，听说北边的兵祸好像消了？”对于这句话少年似乎是不是很确定，后面有些怀疑的语气，望向了他眼前的古叔，想要得到答复。

此刻古叔正一边用陶碗灌酒一边竖着耳朵听少年讲着最近这段时间从这些过路人口中得到的情报。听到少年最后一句话，也放下了陶碗，瞥眼看着少年的眼睛，缓缓道：“是停了…”

“谁赢了？”少年双掌撑桌，伸头问道，看起来略感兴趣。

“都没赢…”古叔还是不急不缓。

“平了？”少年又是好奇。

“是停了…”古叔仍是不徐不疾。

“哦……”少年最后缓缓的应了一声，似是失去了再问下去的兴趣。看来是对北边战争到底是谁赢了并不是很在意，只是好奇战争的结果而已。接着便缓缓起身，嘴上又挑起了最开始应酬的笑意环望三个大汉，微躬身子，问道：“三位客官，要什么吃食？”

看到少年这样子，古叔旁边的另一个脸最黑的汉子却像是气了，没好气的吓唬道：“姬小飞，你小子皮痒了是吧？”接着从兜里掏了一枚碎银子甩给了那装腔作势的少年，笑骂道：“赶紧的，老样子。”

名叫姬小飞的少年手一伸便接住了飞来的碎银子：“谢了，通叔。”喊完便反手一扣便将它握在手心，再张开手的时候银子便没了踪影。顿时脸上像是绽放的花朵一般，笑颜更浓，向后厨朗声喊到：“贵客三位！客房三间！炒豆子一碟！肘子四只！烤鹿腿一条！”

听到这话，方才笑骂的黑脸通叔也是乐了，继续喝他的大碗酒。

后厨却是传来一声浑厚的应和：“好嘞！”

柜台后一个盘缠发髻、头插红花发簪的胖妇人却是一开始就在关注着少年和三个大汉这边的动静。

听到姬小飞的吆喝，胖妇人不由得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住的笑骂了道：“这臭小子！又蹭吃蹭喝，也不去整理客房。”说完便不再理会那边了，手执毛笔蘸墨，低头做账去了。

姬小飞喊完也不去管后厨和柜台的掌柜，自然地把之前古叔按在桌子上的剑抄起来倚在了他旁边的桌脚旁，又大喇喇的坐到凳子上了。

姬小飞搬剑的时候古叔和通叔都是兀自抿着酒，两个黑脸汉子都是双眼微合，陶醉其中，并不搭理姬小飞。

“你就这样对待你古叔的宝贝？”三个汉子里最后一个汉子开口了，从进门到现在一直都是笑吟吟的，喝酒的时候给人一种笑吟吟的感觉。此刻也是一样，语气充满戏谑，脸侧的几条伤疤也被那笑意挤得变了形。

“留叔，您老就打趣我吧，”姬小飞也笑吟吟的回道，说着就把盖在面前的陶碗翻了过来，自然地给自己倒了酒，抄起碗喝了一口。

客栈的碗都是四只直接倒扣在四角方桌边上的。客栈要接待的客人形形色色，一方面是为了避嫌，也是为了让那些所谓的江湖人放心。碗就放在那，不进后厨，有无问题自负其责，这是江湖规矩，这个江湖的规矩……

“你小子不是店小二吗？”

“怎么？”

“我们哥仨要四个肘子？”

“你小子有银子喝酒？”

“留叔，您老吃好喝好，就不要打趣小子了，小子是真的怕您。”说着姬小飞就向留叔抱了抱拳，接着讨好道：“小子也是饿得不行，都晌午了，我早上还没吃过东西，所以……”

姬小飞有些哀怨的看着留叔。姬小飞是真的有些怕他这所谓的留叔。

姬小飞嘴上叫的古叔名叫古存风是这群人中的头头，是个捕快。通叔叫张通，留叔叫张留，两人都是巡捕，一个村的，两人从小穿同一条裤子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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